夜
小
中
大
的隻言片語,更加執着的追尋着「道」的真理,進行着一切與「道」有關的嘗試。
久而久之,他成了鄯善城的異類。
他的母后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多次請普善法師前來說法引導,非但無法改變他的心意,此子有時竟還用他那套「歪理」將普善法師駁的啞口無言、渾身顫抖。
鄯善王對他失望透頂。
其他的王子也瞧不起他。
甚至就連城內的百姓私底下都會將他當做笑料談資。
察木卻並不在意。
正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世間萬物皆應「自然而然」,人亦是如此,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便應坦然接受「自然而然」的變化,「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方可見到「道心」。
如此一晃許多年過去。
其他的王子都已結婚生子,在鄯善王的授意之下處置一些政事,唯有察木年近二十卻還是光棍一條,終日躲在房內研究那些與「道」有關的書籍,繪製那些亂七八糟的符咒,嘗試那些只在書籍中出現了隻言片語的道法。
他的母后倒不是沒有為他安排過親事,只是被察木以自己還沒有悟出道法中「房中之術」,不能「還精於腦」,不配享「夫妻之歡」的理由給嚴詞拒絕了。
此事之後。
就連他的母后都覺得察木已經「魔怔」,不再要求這個兒子,只求他能夠無憂無慮的度過餘生即可……
……
看完了木牘上的內容,察木將木牘重新捲起,放在了壁龕中。
壁龕中已經存放了十多卷相同的木牘,這裏面記錄的都是吳良等人這半個月以來在金匱閣中翻閱的書籍名錄,以及他們的一言一行。
枕着手臂靠在胡床上,察木面露疑惑之色,口中自言自語起來:「奇怪,這些漢人殺死夏哈甫將軍與普善法師的神秘力量,多半應是與道法有關,先秦的方術書籍中便曾記錄過丹爐崩壞傷人的事件,兩者看起來有異曲同工之妙,可他們在金匱閣中待了半個月,翻閱過的書籍並無奇特之處,一言一行亦是看不出任何得道高人的痕跡,是他們滴水不露,還是我猜錯了?」
「真想把父王身上那兩個青銅罐子討來好好研究一番,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證實這些漢人的『道友』身份……」
「可惜父王肯定不會同意,稍有不慎他便會像夏哈甫將軍和普善法師一樣死無全屍。」
「現在,恐怕只有一個辦法了……」
「……」
……
將瓬人軍兵士留在王宮之內。
自金匱閣出來之後,吳良只帶上了幾名骨幹騎上快馬直奔扦泥城東南方向的羅布泊而去。
現在他手中共有兩份地圖,一份是即將西出陽關時向當地人購買的一份地圖,另外一份則是到了扦泥城之後,拜託阿普丘為他找來的地圖,同時也是鄯善國官方認證過的地圖。
在這兩份地圖上,扦泥城的位置完全一致。
但對比之下羅布泊的位置、形狀、大小卻是略有一些出入,就連扦泥城北面的孔雀河河道走向,亦是有少許的不同之處。
吳良暫時將兩份地圖的不同之處,定性為誤差。
畢竟這個時代沒有衛星,繪製的地圖無論是比例還是地形總會存在一些誤差,就連曹軍目前使用的軍用地圖尚且如此。
當然。
相比較而言,吳良更願意相信鄯善國官方認證過的地圖。
畢竟那幅在陽關向當地人購買的地圖,究竟是什麼人繪製的,使用的方法又是否專業,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只能當做一個參考。
如此大約兩個時辰後,吳良等人便已經到了羅布泊湖畔。
說是鹹水湖,但其實羅布泊中湖水的鹽分含量並不算高,肯定無法與吳良等人在白龍堆中遇到的那個不知名的小湖相提並論。
因為羅布泊並非寸草不生。
此刻湖畔便生長着許多鬱鬱蔥蔥蘆葦與芨芨草,靠近湖邊時還能夠看到一大群一大群的小魚受到驚擾四散遊走,而在湖心,還有一些野鴨子與水鳥正在悠閒的游弋與捕食,一副生機勃勃的好美景象。
吳良走到湖邊,伸出一根手指在清澈見底的湖水中蘸了一下,而後放入口中品嘗。
確實略帶了一丁點鹹味,但這鹹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甚至比海水的鹹味還要淡了不少……
另外。
「鄯善王此前說近幾年羅布泊水域面積有所縮減,你們看出水域面積有所縮減的跡象了麼?」
吳良回頭對幾名骨幹問道。
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他想看看羅布泊水域面積縮減的情況如何,從而驗證這是否與樓蘭古國的神秘消息存在直接的關係。
可目前的情況是。
他並未看到一丁點因為水域面積減少而出現的淤泥淺灘,而正常來講,一個湖泊的水域面積縮減,湖邊便一定會出現因為湖面下降而露出的淤泥淺灘。
「羅布泊?」
眾人面露疑惑之色。
這個稱呼他們倒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是後世的說法,只有吳良一個人知道。
「也可以叫做『幼澤』,反正指的都是這個湖泊。」
吳良並不在意這種無傷大雅的失言,笑了笑說道。
「反正老朽是沒看出來。」
于吉搖了搖頭,接茬說道,「這湖泊可比前些日子險些害咱們葬身湖底的冥澤大多了,若是水域面積有所縮減,定是非同小可,湖畔又怎會是這副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