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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人很簡單,切磋也好、搏命也罷,只要對面全力以赴,但最後仍是他贏,那他就能高興好一陣子。
啪啪啪啪——
眼瞅着場上勝負已分,孫黃二人也像失憶一樣立刻忘卻了他們剛才下的判斷,敷衍地鼓起了掌,順帶還叫了幾聲好。
他們不這樣倒也罷了,這麼一搞,方丈忽然覺得……剛才他和海大俠這場較量的逼格,一下子就從高手切磋落到了街頭賣藝的檔次,其得勝後的愉悅都因此打了折扣。
當然,即便這「折扣」,也沒能持續多久,因為當方丈回到亭子那兒,看到自己的醬牛肉被吃光後,「折扣」就直接改「清零」了。
「嘿——你們這倆小子,誰讓你們吃我牛肉的?」換作絕大多數的江湖大俠、前輩高人,此處可能也就吃個啞巴虧算了,但方丈可忍不了,一開口就是大聲質問。
孫黃聞言也是一愣,他倆也沒想到就這麼幾口醬牛肉,對方居然會介意,且看起來是非常介意。
「呃……方大俠,我是看到他一個人不聲不響都快吃光了,才跟着吃了兩三片兒的,所以……」黃東來這時的第一反應,是準備把孫亦諧給拱出去,然後自己好看戲。
「靠!姓黃的,你要不要臉?」孫亦諧一聽,轉頭就罵,「你那叫兩三片兒嗎?就算是兩三片兒,就說你吃沒吃吧?」
「少廢話!」方丈見他倆這就要無視自己吵起來,當即打斷道,「你倆誰都撇不清干係,說,怎麼辦?」
「方兄,息怒……息怒……」海蒼峰這時又想打圓場,「不就幾口醬牛肉嗎……咱們這就下山,找家好點兒的酒樓,我請大家……」
「用不着!」誰知,方丈也打斷了海蒼峰,「這個不是東西多少、或者值不值錢的問題,就好比你辛辛苦苦磨了塊豆腐,還沒下嘴,我過來一巴掌給你碎了,然後我再說請你去吃肉補償你,那我就有理了嗎?你就一定要算了嗎?」
「呃……這……」海蒼峰一時倒也不知如何反駁。
畢竟方丈這話吧,也是有道理的。
而黃東來一看這方大俠還來勁了,頓覺有趣,便順着對方接道:「那按方大俠的意思,這事兒是個什麼問題呢?」
「是老子的心情問題。」方丈大聲應道,「你們現在搞得我心情很差,你們說怎麼辦?」
再看孫亦諧這邊兒啊……手已經伸到懷裏了。
此刻他那一雙小眼睛緊緊盯着方丈,到底是掏銀票還是石灰粉,全看對方接下來要幹嘛。
「這話說得……」黃東來倒是挺淡定,「既然是方大俠您要找我們算這賬,那還是得您先提個要求出來,我們再看着辦吶。」
「喝~小子口氣不小啊,這是認錯兒道歉的態度嗎?看來你們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啊?」方丈這說話呢,依然的比較難聽和露骨,但也切中要害。
「好,你說讓我提的啊。」方丈才不管這倆是不是糞坑殺人的慣犯呢,既然得罪了他,他就要教訓教訓這倆小子,於是他故意刁難道,「那我就坐這兒,日落之前,你們得送二十份醬牛肉來賠給我,順帶再拿五壇好酒來給我下菜。」
列位,您別覺得方丈客氣啊,站在他的角度上,他覺得這要求已經挺「極限」了。
這點東西,兩個人拿,得用包袱,一個人拿,得挑着擔才行,加上這上山下山的路途……縱然是習武之人,這也不是什麼輕鬆的差事。
然後買這些酒肉的錢,至少在方丈眼裏,也不少了……差不多頂他半個月的伙食費了;一般的江湖少俠,掏出這麼些銀子來,那肯定算大出血啊。
沒想到……
聽完他這句,孫黃二人當時就笑了。
那孫亦諧的手也從懷裏伸了出來:「方大哥……」他對對方的稱呼也變了,突然就自來熟,「這些東西……」
方丈以為對方要討價還價,問他能不能吃完,故在此又打斷道:「你別管我一個人能不能吃完,我就要那麼多!」
「不是……」孫亦諧接道,「我是想問您,這些就夠了嗎?您不用跟我們客氣啊,我們賠罪的意願還是很強的。」
「嗯?」這回換方丈愣住了,他想了兩秒,再道,「嘶——你倆不會是想跑吧?」
「跑?」黃東來撇了撇嘴,「那您要是不放心,我倆留一個下來陪您,另一個去跑腿?」
「可以啊。」方丈以為對方這是激將法,故不吃這套,「是得留一個,不然我不放心啊……還有,我可先說好,日落之前東西沒到,留下的那個高低得被我抽一頓。」
「那我留下吧。」誰知,這時候孫亦諧竟是自告奮勇,像搶一樣迅速接了這麼一句。
「嘿!為什麼不能是我留下啊?」黃東來則是一副說晚了有點懊惱的樣子。
「你不是說我不認路嗎?那黃哥你能者多勞了咯。」孫亦諧往那兒一個癱坐,坦然說出了他的藉口。
「唉……這尼瑪……」黃東來罵罵咧咧地嘆了一聲,「行行,那你給張銀票。」說着就伸手管孫亦諧要錢。
「給就給。」孫亦諧也知道這趟一來一回挺累,黃東來既然已經答應去了,那自己也就別再拉扯了,畢竟日落時萬一黃哥沒趕回來,他也有風險。
「哼……等着啊。」黃東來接過孫亦諧手裏的銀票,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而當那張大面額的銀票從方丈面前晃過去的時候,方丈的眼睛都直了,他心裏則是在暗道:「合着這倆孫子這麼有錢啊?難怪我提的要求不當回事兒呢,有這銀子,跑鎮上去雇十幾個熟悉山路的漢子,扛間肉鋪上來都成了,我直接問他們要錢多好啊?」
想歸想,事已至此,方丈開不了口了啊。
他現在要是來一句:「雖然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心情的問題,但我突然意識到,比起折騰你們倆,得到足夠多的錢我的心情可能會更好。」
那他這形象……他自己都有點看不過去了。
於是,望着黃東來遠去的背影,方丈也只能長嘆一聲,然後氣鼓鼓地坐那兒,抄起自己的酒葫蘆,獨自喝起了悶酒。
此刻不過中午,到日落還早,幾人坐着也沒啥事干,孫亦諧就跟海蒼峰就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而聊着聊着呢,海蒼峰便提到了一件讓孫亦諧大吃一驚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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