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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普通的衣甲,混入一隊鑲白旗騎兵當中。
「豫親王這是要自己逃了。」富勒塔心想。
又過了兩個時辰,天到了最暗的時候,有將官過來,把一個個清兵叫醒。
「今夜突圍,豫親王留了三百人向東走,其餘人往西沖圍。」
富勒塔沒有跟着大部向西,而是混入了那三百人的所謂「斷後」的隊伍,他知道豫親王的心思。
果不其然,等到一千餘清兵扛着豫親王的大旗發起突圍之後,這三百斷後的騎兵還沒有動,而是繼續潛藏着。
西面的楚軍越來越多,遠遠的有叫嚷聲傳來。
「別走了多鐸……」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三百騎兵這才突然向東面狂奔。
然而前面依舊有千餘楚軍還在佈防,他們一靠近就被發現。
「這邊還有建奴,一個都不要放跑。」
「散開跑。」清兵將令大喊道。
富勒塔放低身子,縱馬狂奔。
「衝出去!」
只見一個穿着普通衣甲的鑲白旗騎兵突然加速,一刀斬下,劈落了一名楚軍校將。
「是豫親王。」
富勒塔心道自己賭對了,這次能跟着豫親王回去。
然而,任他拼命催動馬匹,卻追不上多鐸的速度,只能眼看着多鐸只帶了五名精騎,如箭般奔入夜色之中。
「等等我……」
「砰!」火銃的光亮在不遠處一閃而過。
富勒塔捂着胸膛栽下……
~~
多鐸策馬狂奔。
他跨下的戰馬是軍中最神駿的一匹,這些日子別的清兵雖斷了糧,他身為主帥卻還能餵食馬匹。
他褡褳里還帶了一套漢人的衣物,那是前幾天從一個漢人屍體上剝下來的。
只要能脫離戰場,他打算換了衣服找個地方躲起來。
王笑殺機已現,他絕不讓王笑得逞。
然而一隊楚軍已然從他身後追了上來……
來的是劉一口。
王笑下了死令,不能讓一個清兵逃脫。但五千人包圍一千五百人要想做到滴水不露也不容易。
劉一口眼看有人突圍,連忙親自領兵追上。
黑夜裏看不清楚,他不確定這幾個清兵里有沒有多鐸,但劉一口也不打算讓人逃了。
他策馬趕上,狼牙棒重重揮落。
多鐸算着馬蹄聲,猛地回頭就是一刀。
劉一口沒想到這個衣甲普通的清兵這麼兇狠,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刀掃在胸甲上,整個胸甲都陷了進去。
「噗!」
劉一口噴出血來,手中狼牙棒不停,依舊拍在多鐸背上。
多鐸不是不能躲,但不願與他纏鬥,拼着中了一棒,驅馬繼續狂奔。
這一交手間,劉一口已認出這正是畫像上的多鐸。
「是多鐸!追!」
多鐸只覺五臟六腑一片翻騰,連忙抽出匕首扎在馬上。
駿馬吃痛,拼了命地向前跑去……
~~
「報,劉將軍稟報多鐸往東面逃了,正在追擊。」
「我親自領五百人去追。」王笑喝道,「林紹元,你帶大軍繼續圍殲建奴,保證一個不留。」
「是!」
「親衛隊,跟我走。」
王笑跨上戰馬,招呼了秦小竺就走。
風在前面呼呼地吹,一行人穿過滿是血腥味的戰場。
秦小竺握着刀策馬奔在王笑身邊,喊道:「這狗奴也太會跑了吧?」
「這裏是我的地盤,我看他能跑到哪去。」
「你這麼想殺多鐸,我把他手腳都卸下來,讓你親手殺他怎麼樣?」
「好啊,親手殺也很好。」王笑應道。
風灌了他滿嘴,他話還沒喊完,連着咳了好幾聲。
……
五百人風馳電掣地穿過戰場,前面是一個名叫「許家鋪」的村莊。
劉一口正在指揮人手包圍許家鋪,轉頭看到王笑,連忙迎上。
「國公,多鐸逃到這個村子裏。正好平原縣有一支守軍出來幫忙追擊,末將已圍了村子,他逃不掉了。」
「哦?我還擔心多鐸逃了,平原縣誰帶人來圍的?」
「是羅德元。」
「一個軍法官擅自帶人來圍截,這不像他平日的風格啊。」
王笑暫時也懶得管羅德元,又問道:「村子裏的百姓都已撤離了?」
「撤離了。」
「好。圍住村子,進去搜捕!」
因清兵已是強弩之末,又被緊緊追着,後面這些村子王笑只讓人帶走百姓和口糧,並未讓人燒毀房屋。
剛才劉一口帶的兵力不多,怕走了多鐸只敢在外圍佈防,此時王笑帶人趕到了才開始搜捕。
王笑帶着秦小竺以及十餘侍衛穿過村子,忽聽前面傳來廝殺聲……
~~
多鐸覺得好恨啊。
本來劉一口只帶了二十餘人追他,二十餘人不足以包圍這個村子,他還能找一條出路突圍。
沒想到關鍵時候居然有一百多個平原縣的守軍圍了過來。
也不知是怎麼算到自己的逃生路線的。
楚軍已把村子包圍了,多鐸知道自己逃是逃不掉了,只希望能殺傷幾個楚軍中的重要人物一泄心頭之恨。
他縮在一間民房的橫樑上,目光向下看去。
一隊楚軍已衝進來搜索,竟是由一個文官帶隊,仔仔細細地到處翻找。
多鐸連忙放慢呼吸。
卻聽下面有個普通楚兵「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平日裏就是軍法軍法,還說什麼『沒有軍令不得出城』,現在還不是想搶我的功勞?」
「谷老八,你擅自出城,本官必會依律治你的罪,現在還敢藐視上官,是想罪加一等嗎?」
「治我的罪?要不是我,你能撞到這麼好的機會嗎?」谷老八道:「羅德元,你要緝拿我回城是假,想要找機會搶功是真吧?」
「我告訴你,自我執三軍軍紀以來,還沒有一個違紀者能逃脫懲治……」
多鐸聽得下面的爭吵,漸漸明白過來。
原來是這個叫谷老八的士卒看到狼煙,立功心切,帶着十餘人偷偷出了平原縣。那叫羅德元的軍法官也是個狠人,竟帶了一百多人要把這谷老八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