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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口中的嚴大人,正是坐在對面的那位大漢將領。
見瘦高個老頭扯到自己等人這邊,那大漢將領再次摸了摸手指上的精鐵指環,眸子輕掃一眼前者,臉上無怒無喜的點點頭:「不錯,我們的確去過無耳氏。」
這個世上,要想講好一個謊言,必須七分真三分假。
那樣才最叫人真假難辨。
想不到這些疑點重重的老兵,為了誘使他們上當,勾動人性最深處的貪婪,連無耳氏這麼重要的線索都了拋出來。
這還真是不惜下血本呢。
不過仔細一想,也只有如此,才能釣他們這些大魚上鈎,也不知這些老兵這麼大費周章佈局,究竟所圖什麼?
晉安並未急着打聽無耳氏的消息,反而看向對面那位嚴大人:「我在來的路上,曾遇到一個被白天沙塵暴卷上天然後摔死的西域人,不知可是嚴大人的人?」
他大致描述了下那西域人的樣貌。
嚴大人無喜無怒的搖頭:「不是我隊裏的人。」
晉安笑笑:「我只是隨口一問,嚴大人不必多想。」
也不知他這話里又是幾分真幾分假。
「能講講無耳氏那邊的情況嗎?」晉安這次是轉頭看向胖老頭和瘦高個老頭。
這倆老頭此時的站位有點意思。
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當給每人酒碗裏倒滿酒水後,倆人一左一右的分立在門口位置,恰好堵住門,像是在防備他們會逃走似的。
此時屋內的肉香熱氣依舊在升騰,那些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人,依舊在大口大口撕咬着肉食,吃得津津有味,滿嘴流油。
他們說話時間已經有些長,這麼多駱駝肉吃下去,少說也有三四斤,按理來說人早該吃撐,除非是胃口特別大之人,但這些人卻還在一刻不停的大口吃肉,一點都沒有吃撐的那種痛苦。
桌上,地上,丟了不少粗大肋骨和腿骨,那些骨頭被啃得很乾淨,連骨髓都被嘬了出來。
在這種略顯詭譎的氛圍中,瘦高個老頭開始神秘講起有關無耳氏:「在沙漠裏,有兩隻神明之耳,誰找到了這神明之耳,就能聽到神明的聲音,成為最接近神的人,種種無數神秘傳說,引來無數人的嚮往。」
「千年前,這裏還不是完全沙漠,這裏有河流,有綠洲,有野獸和禿鷹…來自崑崙山和天山的雪山融雪,匯聚成一條浩瀚大河,從沙漠盆地流向外面,在古河的必經之路上就有兩隻神明的耳朵。」
「千年前,有人找到了神明之耳,稱為神跡,還在神明之耳上建立一個國家,起初的名字已經沒人知道,後來的人都習慣稱他們無耳氏。他們自稱貼近神明耳朵,能聽到來自天山以北的聲音,能聽到天山以南的聲音,能聽到整個沙漠的所有聲音,甚至還能聽到來自不死神國的神秘聲音…為了能聽到更多的神明聲音,他們創造了割耳禮,把自己的耳朵獻祭給神明,就能從神明之耳那聽到更多的神明聲音……」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後來改名叫『無耳氏』。」
瘦高個老頭說得神神秘秘,卻始終不說這神明之耳到底長什麼樣子。
晉安:「這神明之耳究竟長什麼樣?」
門外的夜空黑沉,站在門口的瘦高個老頭神秘一笑:「那是一個生長在沙漠上的巨大人耳,一直通向地下深處,不管往洞裏扔多少石頭,永遠聽不到石頭落地的聲音,深不見底,直通沙漠神明住的世界。」
天坑?
長得向人耳輪廓的深淵天坑?
這是晉安的第一反應。
晉安沉思點點頭:「那這沙漠神明的耳道還挺深的,像個無底洞。」
坐在晉安旁邊的倚雲公子,殷紅小嘴微微一揚,臉蛋精美如雪白瓷器,皮膚細膩,雪白,讓清冷氣質稍淡了許多。
見晉安轉頭看來,她故意板起臉,把晉安看得莫名其妙,看了眼死得粉身碎骨的酒碗兄,他不再亂瞄,繼續看向門口的兩個黃牙老頭子。
晉安:「既然你們找到了無耳氏遺址,應該也找到了那個天坑…呃,神明之耳吧?」
帕沙和西開爾提點頭。
晉安:「那可有聽到神明的聲音?或是來自不死神國的神秘聲音?」
兩人苦惱搖頭。
答應已不言而喻了。
這一桌的駱駝肉,若是單靠嚴大人那邊的人,肯定吃不完,有了後來加入的那七八名西域人,這才解決完一桌的駱駝肉。
當駱駝肉都吃完,那股子濃香無比的肉香味消失後,那些失去理智,一直在饕餮進食的人,這才清醒過來,一個個捧着肚子說吃得好撐。
也不知那兩個老頭打的什麼鬼心思,當桌上的駱駝肉都吃完後,也不再繼續繼續上肉了,兩人看了眼外頭的夜色,然後對視一眼後,朝屋裏的人笑臉說道:「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幾位遠客應該也都累了,我們已經讓人整理好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