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壺內則是換上了新茶,沖、泡、洗、琳……做的是行雲流水。
「汪公、誠公,請茶!」
李福達依舊跪着,張誠笑吟吟的與小公爺暢聊了一番他離去後京師境況。
然後大致介紹了一下如今滇南形勢,汪直則是補充了一些諜報司收到的消息。
三人相談了近乎半個時辰後,張誠才似乎察覺到了李福達還在跪着。
卻見張誠的頭偏了偏,輕聲道:「李先生且起來罷!」
已經跪了半個時辰的李福達,這才微微顫顫的站起來躬身作揖。
「謝大人!」
張誠雙眼微微眯起看着站起來的李福達,輕聲道:「說罷,你……能給大明帶來什麼?!」
這句話說的輕柔,然而其中的煞氣卻在這輕柔中四下溢出!
你能給大明帶來什麼?!你能拿出什麼,來保你與你那五個兒子的命?!
「滇南一十七土司頭人、十一衛、各州府……」
便聽得躬身垂首而立的李福達,輕言細語的道:「皆由罪民聯絡之!」
「安南秘使六十五人、東吁秘使三十一人,布散滇南、黔州兩處。」
「他們聯絡何人、其人覆信如何,李某盡皆知曉!」
張誠聽得這話,轉過頭對着小公爺點了點頭。
而後便有姬武將拿着一張摺疊的椅子,擺在了李福達的身側。
呼出了一口氣,李福達緩緩的坐下。
「這些只可保你李家一家大小的性命,再多就換不到了。」
張誠淡淡的對着坐下來的李福達,輕聲道:「若是如此的話,滇南事平你可隨咱家回京。」
李福達似乎並不着急,坐在椅子上躬身輕聲道。
「若是有開疆擴土之功呢?!不知……國朝會如何賞賜李某?!」
沉默在椅子上的汪直聽得這話,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
這李福達打的果然是這個主意,其實從他給小公爺留下信件後汪直就猜到他要做什麼了。
他是個聰明人,而且是個非常聰明的人。
作為聰明人的李福達,不可能不知道造反已經沒前途了。
五個兒子還落在大明的手裏,他繼續下去的話除了身死族滅之外別無他途。
但李福達作為聰明人,一定手上留着足夠保下自己和一家人性命的東西。
那些東西不僅僅是上次他丟出來的名單,肯定有更多的、更重要的東西。
這些都是重點,重點是:李福達願意接受罪囚一般、子孫失去科舉資格的生活嗎?!
如果他不願意,那麼就得擺脫這個罪囚的身份。
甚至他需要一個勛貴的身份,保證自己的子孫即便不去科舉也能夠活的很好。
一般的軍功,哪怕是協助國朝剿滅了其他白蓮分支亦是做不到這點的。
能夠獲得如此之大功勳的事情,只有一件:開疆擴土!
「安南、東吁兩地,你能調動多少力量?!」
汪直望着李福達,雙眼微微眯起:「或者說,你在這兩處能鼓譟起來的力量有多大?!」
坐在椅子上的李福達緩緩的抬起來頭,望着汪直聲音很輕。
「安南王頗喜一隻我大明所產之百寶松鶴延年金鑲玉盞,便是在寢宮中也帶着……」
「東吁土司近來肝火旺盛,夜半砸了兩隻景德鎮所產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