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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昭陽大渠是為民生,那恪君介入嶺南戰局,豈能為墨家所容?他那鉅子老師會允?」
「胡陵一事是為民生,嶺南一事是為私誼,慎行狡詐多智,哪會叫他人尋到把柄。」始皇帝冷冷一笑,「不過連那老卒都能請來墨家正統,朕富有四海,手下卻連一個墨者也無!」
「陛下,若是一切順遂,再有幾年……」
「朕何時又需要等候幾年了!」始皇帝的臉色說變就變,站起身,掃過眾人,「盧生有言,人主所居而人臣知之,則害於神。真人者,入水不濡,入火不濡,陵雲氣,與天地久長,然後不死之藥殆可得也。」
蒙毅急急離席,躬身觸地:「陛下,仙家本擅接仙喻人,鬼神只說不可親信。那不死仙藥……」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汗液如漿浸透衣衫,因為始皇帝正冷冷地看着他,便是沒有目光的對視,他依舊能感覺到,若是自己把話說完,死期至矣!
但他與始皇帝不僅是君臣,還是摯友,摯友邪念蒙心,便是死,他也該把摯友拯救出來!
想到這裏,蒙毅咬了咬牙,開口……
「陛下!」李信突然離席,一挺身把蒙毅擋在身後,無比蠻橫地搶過話頭,「陛下,咸陽宮狹小,若陛下欲藏掩聖駕,不為人知,還需移駕別宮才是。臣聞阿房雖未建成,然主殿宮闕已數倍於咸陽宮,正殿寬廣,足容萬人。臣思度,陛下不若就移駕阿房,凌空架設天橋迴廊,如此陛下行到何處,世人又能從何得知?」
始皇帝的臉這才轉晴,他微微一笑,坐回正席:「信卿,你之思雖妙,然凌空架闕何其難也,將作可能承擔啊?」
「墨家掌鬼神秘法,既可助嶺南,為何不可助陛下?臣請一行,必為陛下喚來墨家相助,成此大事!」
始皇帝開懷暢笑:「信卿,延請墨家之事,你一人難成。你族中那位遠親,名泊是吧,令其一道同去!」
「嗨!」
「此外……毅,叫扶蘇也一道去。慎行老兒已有了恪,還要霸着我的兒媳,成何體統!」
蒙毅搖了搖牙,有氣無力回到:「臣,遵詣!」
二人領了差使,告退離殿,待到引路宦人折返,蒙毅張嘴叫住李信。
「槐里君,你方才……此為佞臣之道,恐遭非議啊!」
李信無所謂地笑了笑:「能救下毅君一命,區區非議,能耐我何?」
「槐里君之情,毅愧不敢受。」蒙毅嘆了口氣,「槐里君,陛下為人所惑,痴迷仙道,恐非善事。」
「我看毅君卻是多慮了。世上之人皆有好,有人好書畫,有人好珍寶,有人好權勢,有人好閒逸,陛下喜好求仙問藥,不誤政,不妨兵,且由他去。更何況仙家也非一無是處,彭城那處,不也在為國分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