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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慎行一聲出於列子,擺明了是準備敲打李恪。
李恪只能正襟危坐。
「陳餘好虛禮,你不喜他,便疏漏其計。季布行俠義,你不喜他,便多有打壓,迫其歸正。更早還有蘇角守關,你前後判若兩人,也不過出於一個喜字。」
「喜則近,不喜則遠,君子雖以此方正,此等君子,卻難成大器!」
「老師……」李恪不安地扭了扭身子,話未出口,就被慎行一聲厲喝打斷。
「你只說,我之言,當否?」
「當……」
「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你容得下商賈呂丁,為何就容不下陳餘、蘇角之流?」
「丁君信義,守序,為商是身份使然,卻與其為人無關。」
「還是潔癖。」
「是……」
慎行嘆了口氣:「恪,你對他人所求太高,我當日與你說夏蟲語冰,你忘了麼?」
「不曾。」
「天下皆夏蟲,你可以不喜他們,卻不可不用他們。應對季布你做得極好,換作他人也當如此才是。為師之言不僅指活人,還有故者。」
「宋玉?」
慎行哈哈一笑:「宋玉者,小人也,巧言如簧,出口不遜。他之品性與你無關,其處事之道,你卻當記得。」
李恪不滿道:「大夫登徒,與妻恩愛,宋玉直言其妻之丑,又謗言登徒好色,此等人物能有甚處事之道?」
「其道,便是言語惑心!」慎行看着李恪,說,「還記得中車府令高嗎?」
「趙高?」
「趙高,小人也,帝王喜之,隨侍於旁,然滿朝文武皆不喜他。你若與其交道,為敵耶?為友耶?」
李恪愕然。
「高與宋玉相似,貌美,文華,一張利嘴,上可媚君,下可謗臣。你可以不喜他,卻不能肆意疏離他,欲成事者上下共舉,若上無善意,下無從人,你又能成何事?」
李恪張了張嘴:「所以老師今日才說宋玉?」
慎行撫須,輕輕點頭。
「客舍之名,不會也是為了這一課吧?」
「七日前掛的匾額,你說呢?」
李恪終於誠心下拜:「老師用心之深,恪省得了。」
「既知道了,便去食飧吧。今日食生,乃佳宴之物,你當習慣,不可再失禮於外。」
李恪眉角忍不住狂跳:「食……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