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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在搶運油料。
李麟和趙良棟知道,要打仗了,而且是一場大戰。
不然,老爹不會這麼急吼吼的從國內運油到俄羅斯。
眼看着車就要開到乘降場門口,忽然間路邊竄出一個黑影。
在燈光的映照下,李麟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
「啊……!」李麟嚇得趕忙踩剎車,卻哪裏還來得及。
吉普車的右面車頭,直接把人撞得飛起來。
接着,剎不住車的吉普車,從那個人身上碾了過去。
瘋狂奔馳的吉普車開出去足足有二十多米才算停下來,李麟把着方向盤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剛剛喝的酒,全變成汗水順着腦門兒往下淌。
後脊樑全都濕了,衣服貼在身上非常難受。
「你沒事兒吧!」趙良棟捂着流血的額頭,鮮血順着臉龐滑到了下巴,然後滴落在軍裝上。
看到趴在方向盤上的李麟,趙良棟大為緊張。
誰出事了,這位爺也不能出事。
李梟這位大帥家裏,千頃地可就這一根獨苗。真要是折在自己手裏,憤怒的李梟說不定會把自己活剮了。
「我沒事兒,剛剛好像撞人了。」李麟靠在椅背上,渾身沒有一丁點兒力氣。
「呃!好像是撞人了。」趙良棟不太在乎撞人的事情,誰死了都沒關係,只要這位小太爺沒事兒就成。
「喂!這誰的車,撞人了知道嗎?車靠邊,下來!下來!」幾個憲兵聽到動靜,端着槍跑了過來。
好在看到李麟開的是吉普車,如果是俄羅斯人,現在已經開槍了。
「你歇會兒!」趙良棟走了下去,走向那幾個憲兵。
「我是行轅少校參謀趙良棟,你們是幹什麼的。」趙良棟看着那幾個憲兵。
他總是覺得這幾個人有些奇怪,可哪裏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反正就是覺着奇怪!
這種感覺是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好幾次,就是靠着這種敏銳的直覺,趙良棟才撿回一條小命。
「行轅的……!」幾個憲兵互相看了一眼,能開着吉普車出來的都不是啥善茬。
「你們去看看,撞到什麼人了。」領頭的憲兵使了個眼色。
立刻有兩個人跑過去,查看那個被撞飛,然後又被吉普車碾過的人。
「別動!」趙良棟忽然間抽出腰裏的盒子炮,對着那幾個憲兵。
「把手舉起來!」趙良棟鐵青着臉,連腦門上的傷口都不顧了。
因為他忽然間反應過來,為什麼看這幾個憲兵奇怪。
他們的槍上沒有掛刺刀!
飛艇乘降場周圍的憲兵,站崗或者巡邏的時候,槍上都是掛着刺刀的。
而這幾個人沒掛,按照正常的思路,是因為他們需要開槍。
因為刺刀會影響射擊精度,老兵們在開槍的時候,一般都不上刺刀。
而且李麟剛剛撞了人,這幾個傢伙就冒了出來。
身後的車上的李麟,趙良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要誤會,自己人。我們是乘降場的憲兵,這是我的證件。」
領頭的憲兵一邊說,一邊要去掏上身的衣兜。
「手放下!」趙良棟一聲吼。
可趁着這個機會,路邊的草叢裏面忽然竄出來一個傢伙。
手裏的槍托,直接砸在了趙良棟的後頸上。
趙良棟眼前一黑,「咕咚」一聲摔倒在地上。
李麟抽出手槍,正要下車。
後面有汽車的聲音傳來,李麟的侍衛們到了。
最近莫斯科不太平,李梟硬是給兒子安排了一個連的衛隊。
只要李麟出門,總是有兩車人跟着。
可衛隊開的是卡車,李麟開的卻是吉普車。
卡車的速度可攆不上吉普車,司機快把腳踩進油箱了,才勉強被拉下不多的距離。
「怎麼辦?」那些憲兵們看到衛隊,明顯臉色一變。
「撤!」領頭的憲兵一聲唿哨,從路邊草叢裏面又竄出兩個人來。
幾個人轉身就跑,身子迅速陰謀在黑暗中。
李麟下了吉普車,對着黑影連開幾槍。
可惜天太黑,左輪手槍這東西打十米之內的東西還成,像這二三十米外的人,可就要靠運氣了。
黑暗中,沒有慘叫或者別的聲音傳過來,只有急促的腳步聲。
「少帥!
少帥!」
衛隊長看到李麟的模樣嚇了一跳,這位小太爺擦掉一塊油皮,自己就不要活了。
大手一揮,一個排的士兵就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些人都是久經沙場的傢伙,碰到他們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容易。
「沒事,看看趙良棟。」李麟指了一下十幾米外倒在地上的趙良棟。
「我操!」衛隊長這才看到,倒在地上的趙良棟,剛忙跑過去把趙良棟扶了起來。
一摸脖子,還有脈搏。
雖然腦袋流了很多血,但還是有呼吸。
謝天謝地,這位爺還沒死。
「昏過去了。」
「扶上車,送醫院!」李麟拎着左輪手槍,看着士兵們七手八腳的抬着趙良棟上了卡車。
李麟走到那個被自己撞倒的人身邊!
這是一個俄羅斯女人,金色的頭髮蓋在蒼白的臉上。
身上沒有穿大衣,還光着腳。
白色的紗裙更像是睡衣,而不像是這個季節能穿出來的衣服。
看着這身形似乎很熟悉,李麟扒開蓋在臉上的金髮。
卡車車燈很亮,李麟看清楚那女人的臉,立刻嚇了一大跳。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要來送的佩吉。
此時的佩吉嘴角流着血,眼睛睜得大大的。水藍色的眸子裏面,瞳孔已經開始擴散。
「這……!」李麟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是來送佩吉的回大明的,不是來送她上路的。
怎麼就……就被自己撞死了。
「佩吉!
佩吉!」李麟大聲的喊着,可地上的佩吉連反應都沒有。
她右側的胸口凹陷下去好大一塊,看得出來那半扇肋骨全都斷了。
她的腿也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扭曲着,看樣子是被自己的吉普車給碾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