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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刀筆吏的審查盤問,想想已經是頭大如斗。
再看向徐子先時,韓德已經是一臉怨恨,兩眼充滿怒意。
徐子先苦笑一下,好沒來由,這世間真的是有韓德這樣的人,自己不去招惹他,他偏來招惹你,自己一腳踏空了,卻怨恨別人沒有拉他一把……果真這世間是有小人的。
徐子先笑道:「我記得小時候駕小船去閩江上釣魚,先父告誡我說要有耐心,慢慢來,自然會有魚上鈎,可偏有一些魚是急性子,我們划船時,就會有魚從水中跳出來蹦到船上,你說,它是何苦來?」
四周的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鄭里奇苦瘦的臉笑成一團,韓炳中拍腿大笑,面容俊朗的蕭贊微笑着搖頭,連楊世偉也是噗嗤一笑,只有一臉心事的張天勝未曾笑,而韓德就恨不得抽出腰間障刀,上前與徐子先拼命。
「世子我前年見過,諾諾不敢言。」鄭里奇道:「而今卻如此善謔,了得,了得。」
「閒話不多說了。」韓炳中盯着徐子先道:「世子應知安撫司林大人對此事甚為關切,盜案又是軍務,如何說,世子要權衡清楚……」
鄭里奇不悅道:「韓大人當面這般威脅,非君子所為。」
「我的話一番淳淳好意,怎麼能說是威脅?」
韓炳中當然是在威脅,福州城中,包括整個福建路,當然是以安撫使林斗耀的權力最大,林斗耀為政三十七年,已經是地方文官之首,再上一步就只能是任樞密副使或是政事堂的參知政事,為兩府執政之一,那更是大魏文官的頂尖群體中的一員,等閒親王也比不得參知政事的權力和尊貴,更不要提更上一步就是樞密使或宰相。
宰執之位,在親王之上,一介宗室侯爵萬萬不能與之相比。
徐子先的話只能說是一種建議,盜案與侯府相關,又是其領人打敗了岐山盜,有巡撫使在這裏,上報朝廷時徐子先的話會被如實上報,所以方有一點用處,若是往常時候,徐子先去制置使衙門都未必能見到韓炳中,更不要說眾多高官顯職在這裏等着他說話表態。
「韓大人,」徐子先沒有遲疑太久,心中就有了決斷,他向韓炳中抱拳道:「此前本府官莊管事逃脫,我已經向安撫使司衙門和制置使司衙門報備,結果兩位大人卻將公文轉給大都督府,使我叔王不得不批覆荒唐胡鬧。現在我要請問,到底是誰在荒唐胡鬧,本朝故例,盜案為最要緊之事,不可疏忽大意,若不是此次我運道好,可能躺在那邊荒地上的就是我和侯府的護衛們了……」
徐子先的態度十分明確和堅定了,並且他的選擇相當的有道理,雖然此前侯府也上報給提刑使司,但事涉岐山盜,提刑使司又沒有兵力可用,責任當然是得制置使司和安撫使司來背,否則無法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