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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沒動不代表着事情就可以就這麼結束了。
幾人匆匆騎着馬奔來,然後下馬之後還沒有完全站穩,甚至都沒有和周邊的人一一打過招呼,一邊低聲喊着,一邊便是急急的往院內趕去,得了消息了!驃騎三月至!
驃騎欲巡河東!
驃騎將軍三月將至河東!
驃騎將軍要來了!
仿佛像是春天的雷霆一般,在整個河東上空引起了震動。
張時像是一條瘋狗一樣在河東上下亂竄,讓人恨不得將其一腳踹到陰溝里,然後再亂棍打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裴茂一直都沒有發話,使得河東這裏的人也都只能是忍着……
然而現在,不僅是張時來了,甚至驃騎將軍斐潛還要來,聽聞關中的前期的準備工作已經在做了,據稱時間會定在三月初,這讓原本就有些惶恐不安的河東郡縣,更加的慌張起來,不少人急急奔來了聞喜之處,要找裴茂拿個主意。
自從河東衛氏敗亡之後,裴氏可以說是一家獨大,基本上河東上下大小郡縣,都有裴氏,亦或是裴氏相關的身影。
家族大了,有時候是一件好事,也有時候是一件壞事。這個道理,跟林子大一樣。
裴茂坐在自家院子裏面的後山的小亭之中,看着後山的樹林。
這幾天來,尤其是張時到了河東之後,裴茂就沒有離開過聞喜的自家莊子。甚至是張時到了這裏的時候,陰陽怪氣冷嘲熱諷,裴茂都裝作什麼都不懂,一點都不在意的好好招待一番,然後又恭恭敬敬的將張時給送走了,讓張時憋足了的勁都打在棉花上。
戰場上,普通農兵是不算首級之功的,砍了多少都沒有用,只有甲士的腦袋才算首級。
所以在河東這一塊新的戰鬥之中,張時砍了多少小吏其實不算什麼,唯有裴氏,亦或是裴茂的人頭,才算是首級之功,戰場大勝。
裴茂覺得後頸上有些發涼,不由得伸手摸了摸,然後微微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骨頭。
家主……亭外的僕從畢恭畢敬的稟報道,三房公來了……
裴氏很大,在河東都已經是繁衍百年了,因此分出了好幾個房來,繁雜無比。裴茂只是其中一支,並且比較大的一支而已。
裴茂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說了一聲,有請。
不多時,先前那急急奔來的中年人一身風塵的到了亭外,拱手為禮,拜見二兄……在下一身塵土,就不進去妨礙二兄清淨了……只不過這關中已有確鑿消息,驃騎將於三月至河東……
該來的,終究是會來……裴茂嘆了一口氣,老夫知道了……若是僅有此事,賢弟不妨先去歇息一二……
亭子之外的人滿臉的風塵,一頭的汗水,駐足不動,二兄,這個……驃騎將至,當下應如何應對?二兄多少要給個章程啊……
章程?裴茂捏着鬍鬚,仰頭望天,若有若無的問了一聲。
亭外的人再次拱手,正是……
唉……裴茂望着天,嘆了一口氣,為何此時方來詢問老夫應當如何?之前膽大妄為之時,又去了何處?
這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畢竟族中不少子弟,都仰仗裴公指引啊……亭外的人彎着腰,低着頭,裴公身為族中長老,宗內領袖,總不能……總是不能見死不救罷?
……裴茂捏着鬍鬚,遲疑許久,終於嘆了口氣,沒人知道他在嘆息什麼。
……(〒︿〒)……
先是地面微微的在震動,然後便是空氣也仿佛一同震動了起來一樣。
春天剛冒頭不久的青草再一次的被踩踏到了泥土裏,帶出了大小不一的土塊,然後這個震顫便是在這樣的泥土潑濺之中越發的大了起來,逐漸變成了連綿的轟鳴,從小草坡的對面傳了過來!
一騎、十騎、百騎……
成片的騎兵出現在視線的盡頭,馬背上的騎兵高高舉着兵刃,一柄曹字大旗高高擎出,正是曹純的騎兵部隊。
公孫康看着急奔而來的曹軍騎兵,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然後將手臂高高的舉起,大聲喊道:不要慌!穩住!穩住!貼緊了!弓箭手!準備――
風!
大風!
箭矢飛上半空!
曹軍騎兵之中響起了短促的呼哨聲,然後騎兵陣型微微鬆散了一些,就像是原本是光面烙餅,現在變成了發酵麵包一樣,密集而來的箭矢扎了下去,自然是大部分都射空了,當然也有一些是射在了盾牌和鎧甲上,還有一小部分也見了血。
在箭矢不斷落下之中,公孫康卻瞪大的眼珠。
曹軍騎兵開始轉向了!
該死,怎麼就能轉向了?!
他怎麼知道我在陣前挖了陷阱?!
轟鳴的洪流劃出一道圓弧,抄向公孫等人軍陣的側翼。
弓箭手,繼續射!不要停!傳我號令!右軍轉向北面!他娘的!不要亂!只要不亂,他們就拿我們沒轍――公孫康撕心裂肺的喊着。
確實,誰都知道,只要不慌,步卒戰陣就能對抗騎兵,但是問題是在陣列中央的公孫康並不用直接面對騎兵的撞擊,所以公孫康可以大聲喊着讓人不要慌,但是其他人麼……
公孫陣列之中,右翼的步卒搖搖晃晃的轉向了一個方向,再度面對着曹軍的騎兵。
穩住!架槍!架槍!公孫康再次下令。
從號令來說,公孫康的指令並沒有錯,但是世界上並非是沒有錯,就一定能得到完美的結果,盾牆和槍林並沒有像是訓練當中的那樣,能夠順利的展現出來,面對洶湧而來的鐵甲騎兵和面對一般皮甲的胡人騎兵,根本就是兩回事。
有時候手腳會比思維快,但是大多數時候思維是比手腳要快,就像是看了水中飛天的舞蹈覺得姿勢好美好漂亮,然後閉上眼自我陶醉的伸展手臂腿腳,想像自己也宛如水中那個飛天一般的姿態優美,卻不知道其實在旁人看起來像是小狗撒尿。
在面對曹軍騎兵的第一線,有許多公孫步卒下意識的緊緊的閉上了眼,以為自己已經將長槍舉好了,架出去了,其實麼,只是七扭八歪的伸出去一點點……
在後世,一個平民不經過三個月到半年的操練,都不能稱之為一個合格的兵,要不然也不會有所謂新兵連的編制了,然後在漢代,在遼東,一群徵募而來的步卒,能指望着這些人能表現得像是沙場精銳一樣麼?
下一刻之中,曹軍騎兵轟然撞進了公孫步卒陣列之中!
公孫陣列頹然而垮!
……(╬ ̄皿 ̄)=○……
漁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