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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墨水之外,似乎要有些硃砂和靛青。
硯台旁邊有筆架水甌,幾支狼毫兔毫鼠毫筆或在筆筒中,或浸在水甌里,想必是因為蔡琰畫到了一半,就聽到了斐潛來了,連忙跑去更衣,沒有收拾就扔在了這裏。
蔡琰畫了些什麼?
斐潛饒有興致的湊到了近前。
現階段因為川蜀之中的竹子大量供貨,所以紙張產量也就增加了不少,畫畫這種原本是要在絹布上進行的項目,也可以轉移到了紙張上面來,但是因為材質變化的原因,導致了一些墨汁和顏料並不是很配合,或許要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才會出現適合於紙張的顏料品種。
像是蔡琰現在用的硃砂和靛青,用在絹布上倒是不錯,用在紙張上了,一方面因為顏料太厚重,一方面因為紙張更滲透,所以看起來多少有些怪異,並不是十分的好看。
這個麼……
看起來,似乎是些騎兵?
這馬的顏色,似乎有些像是自己的那一匹青驄馬。
若說是寫字麼,斐潛倒還是通了兩三竅,但是如果說繪畫麼……
漢代繪畫,多半是追求神形皆備的,而且如果非要在神和形當中選一個的話,還是偏向於「神」一些,略帶一些誇張的手法,就像是蔡琰畫的這些騎兵,那幾隻馬啊,若是真的有這種馬是那麼肥的肚子,那麼細短的腿,別說跑起來了,恐怕走都費勁……
好吧,藝術麼,可以理解。
看這個畫上,這些騎兵是要出軍打仗,還是準備郊遊啊?旗幟舉得那麼高,還用那麼一面大旗,不怕風大旗幟吹掉了?就算是旗幟沒吹掉,硬扛着,估計手也脫臼了……
騎兵衝鋒的時候,因為馬速快,若是風大,根本舉不了大旗的,基本上都是換成小一號的騎兵旗的,甚至只靠騎兵身後的小認旗來辨別和指揮。
斐潛眨眨眼,捏了捏鬍子。
好吧,藝術麼,也可以理解……
斐潛左邊扭扭,右邊看看,等的時間有些長了,覺得蔡琰的畫作麼,也似乎就這樣,那麼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嘗試畫兩下?
要不在這些騎兵頭上增加兩隻小鳥?
還是算了,在這幾隻肥肚子馬上空畫小鳥,斐潛覺得自己應該畫不出那種鳥雀的飄逸靈動的感覺來,最多就是能畫幾隻尷尬的肥烏鴉。
要不添上兩筆,畫點花草意思一下?
抑或是在馬蹄邊點上幾點,然後寫個什麼「馬蹄香」的詞?好像又和騎兵不是很搭配啊……
正當斐潛準備拿起筆,展示一下他少得可憐的繪畫才能的時候,忽然聽到迴廊之處,輕輕的傳來了一些細碎的聲響……
一道身影盈盈而來,秀髮如雲,高高盤起,略有青絲俏皮的垂了下來,在臉側滑落在前胸,隨着步伐雀躍着。一身淺綠的團紋襦裙,色澤淡雅,唯有纖腰之側的紅翠點綴,襯得整個的身影清雅更增三分。
似乎原本有些黯淡的六角亭,頓時鮮亮了起來。
「你……」
然後兩個人相互看着,幾乎同時又說道,「我……」
「噗呲……」蔡琰笑道,微微低頭屈膝行禮,「見過將軍……」
斐潛微微皺眉,這稱呼,似乎還是有些怨氣散了出來啊……
蔡琰一抬頭,卻見到斐潛目不轉睛盯着自己,不免有些微微的羞意,細細的耳尖都有些紅了起來,眼眸一動扯開了話題:「將軍這也是要作畫麼?」
「啊,啊?」斐潛這才發現自己捏着筆,舉在半空,不上不下,略有些尷尬。
沉吟了一下,斐潛呵呵笑了兩聲,將筆放了回去,說道,「算了,就不獻醜了……」
蔡琰捂着嘴笑了笑,目光從桌案上掃過,然後像是被燙到了一般,飛快的瞄了斐潛一眼,將幾縷亂飄的青絲掠在耳後,轉頭吩咐道:「我也是隨意畫的……奉書,將這些都收了罷……」
「那什麼……咳咳,畫得挺好,挺好……」斐潛一時間頭腦有些短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便隨口誇讚道。
但是斐潛的誇讚,並沒有打開話題,倒是不知道為什麼,讓蔡琰低下頭,細小纖巧的耳朵更紅了,在風中微微的顫抖着。
嗯?
我說錯了什麼?
我沒說什麼啊?
難道要說畫的不怎麼樣?
斐潛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場面有些尷尬。等到了奉書帶着人撤了畫,又將茶爐香爐什麼的擺上來,蔡琰似乎才好了一些,
斐潛看到一旁竹林落葉堆積,似乎都沒有清掃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說道:「這落葉怎麼沒掃呢?是人手不夠麼?」
蔡琰看了一眼,低聲說道:「不是的,是我讓人留着的……」
又是一陣尷尬。
「嗨!」斐潛決定不扯東扯西了,還是說正事罷,便直言道,「這幾天青龍寺大論,你這裏……可曾略有聽聞?」
蔡琰一愣,抬起頭,看着斐潛,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莫非……莫非這就是你來找我的原因?」
「呃……」斐潛看着蔡琰亮晶晶的眼眸,忽然反應過來,連忙瞪着眼補救,「自然不是!我是……想念你才來的……」
蔡琰眼波流動,微微側頭,細聲說道:「還是說青龍寺罷……」
這……
好吧,只要你開心就好。
斐潛乾咳兩聲,繼續說道:「過得幾日,我想……你……可以不可以……」
蔡琰頭越來越低。
「在青龍寺講一次句讀之論……」
(??v?v??)蔡琰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瞪着斐潛。
斐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