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纏繞式尼龍繩,而且陳飛宇還系了個活結,他的手一直就搭在尼龍繩邊上。
這時,王盟已經和陳飛宇聊到了他的前妻,秦松和幾名在現場等待行動的警察一起豎起耳朵,時刻尋找着救人的機會。
顧瑤和另外一名負責聯絡場外和記錄的女警站在後方,顧瑤手裏拿着女警剛速記下來的資料,粗略的看了一眼。
——陳飛宇,離婚不到一個月,剛剛失去了女兒的撫養權,而且輸得很慘,不僅如此他還生意失敗,前妻離婚後已經找到了親密男友,正準備結婚。
這麼快就有了下家,換句話說,陳飛宇的前妻婚內出軌的可能性很大,只是沒有直接證據。
這上面還說,陳飛宇兒時經歷也不愉快,陳家男性成員都非常短命,女性成員卻剛好相反,陳飛宇是跟着母親長大的,但由於母親的婚姻經歷很不愉快,陳飛宇的父親有家暴傾向,所以陳飛宇的母親一直認為他也繼承了這一點,從小就像是防賊一樣對待他,不與之親近,甚至是在精神上對其進行冷暴力,更別說讓陳飛宇感受到絲毫母愛了。
那邊,陳飛宇正在念念叨叨的說他母親的事。
顧瑤豎着耳朵聽着,同時看完資料,心裏已經有了初步判斷。
——閹割,陽痿。
陳飛宇在生理上絕對正常,自小因環境而形成的過度自卑長大後就慢慢轉化成過度自大,自尊心尤其脆弱,禁不起碰,只要有人稍一不小心觸動了開關,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陳飛宇在生理上是個正常男人,但在心理上,他早已被母親做了閹割手術,而後又因為自身婚姻的遭遇而精神「陽痿」。
顧瑤甚至懷疑他能否在性愛上正常獲得快感……
思及此,顧瑤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與此同時,秦松也靠了過來,小聲問:「感覺怎麼樣?」
顧瑤以只有她和秦松,以及旁邊女警能聽到的音量說:「我懷疑陳飛宇根本不想死。」
秦松一怔,接過顧瑤手裏的資料快速看了幾眼。
顧瑤:「你看陳飛宇的動作。」
秦松抬頭一看,恰好見到陳飛宇正在撥弄頭髮,好像發梢沾了什麼髒東西。
「你再看他的着裝,尤其是腳上那雙鞋,這種男士球鞋白邊不僅寬而且容易髒,江城的環境也不好,這兩天風也大,可是你看,他把鞋子打理得很乾淨,說明他對此很在意,或者有輕微的潔癖。」
秦松皺皺眉:「也許是新買的。」
顧瑤笑了:「這雙鞋是去年出的,限量,早就斷市了。」
簡而言之,一個如此在意外形,都已經做好尋死的準備,只是想在臨死之前見前妻和女兒一面的男人,怎麼還會在意自己的頭髮和鞋子是不是髒了呢?
秦松原本是來旁觀的,順便帶顧瑤重新熟悉這些環境,自從一年前顧瑤出了一場意外,腦部受到撞擊,醒來後很多記憶都消失了,連心理專家的工作也是這幾個月才拾起來,重回正軌,但像是那些配合政府和警方的一線工作,是不可能讓現在的顧瑤接觸的。
眼下,秦松一聽顧瑤的分析,不由地在心裏一緊,他仿佛又看到了她一年前的模樣,但凡是涉及專業的事,她就像是變了個人,說到興奮處臉上會帶着一點粉光,雙眼晶亮有神,從骨子裏流露出某種攝人心魄的神采。
若說唯一有些變化的,那大概就是在遭遇意外之後,她的體質遠不如從前,不僅皮膚有些蒼白,連氣血也不足,可是到了現場,顧瑤卻絲毫沒有受到身體的局限,思路打開的很快,分析也跟得上,就連剛才的喘不上氣也因為此刻的興奮而被她拋在腦後。
秦松還記得當初在學校時,他們的老師就曾說過這樣的話:「顧瑤啊,她在犯罪心理上是非常有天分的,她專攻社會,輔修犯罪,真是可惜了。」
秦松在心裏暗嘆一聲,回過神來,就聽到顧瑤在自言自語。
「這個陳飛宇,該不會以為女兒不是他親生的吧?」
秦松一怔,剛要說話,顧瑤已經先一步轉向他:「陳飛宇的母親長年對他進行精神虐待,陳飛宇那時候還未成年,很容易心理變態,我假設她是給陳飛宇造成陰影的罪魁,那麼陳飛宇的前妻又扮演着什麼角色,是幫凶,還是……」
就在這時,旁邊女警的通信器響了幾聲,顧瑤話音一頓,聽到這樣一句——「陳飛宇的前妻已經到樓下了?好,我通知張隊。」
顧瑤來不及想太多,她的雙腿已經做了第一判斷,直接跑到距離自己最近的圍欄前,雙手撐着圍欄,俯身向下看。
秦松嚇了一跳,立刻跟上去,生怕顧瑤把自己玩下去。
但顧瑤卻一把拉住秦松,指給他看:「那個就是陳飛宇的前妻。」
樓下,一個穿卓鮮艷的女人正在兩名警察的陪同下走進樓門,身影消失了。
顧瑤只有一瞥,但還是抓住了幾點關鍵信息,心裏也跟着升起不好的預感,遂下意識看向對面的陳飛宇。
王盟仍在和陳飛宇聊天,但陳飛宇的注意力已經被顧瑤剛才的舉動吸引了一部分,對王盟的話也不是那麼在意了,甚至於一改剛才的輕鬆調侃,肢體流露出些許緊張。
也許,陳飛宇剛才也看到了前妻。
顧瑤和陳飛宇的目光隔空對撞到一起,顧瑤神色不變,眼眸卻漸漸眯起,她是為了更仔細的看清陳飛宇。
與此同時,她的腦海中也飛快地閃過一些畫面,快得抓不住,但是很熟悉,好像類似的場景在過去發生過。
而陳飛宇也因為這次對視,徹底將耳朵閉起來,對王盟的話充耳不聞,只是直勾勾的盯住二十米外的顧瑤。
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突然湧上陳飛宇心頭。
是共鳴。
這很奇怪,但陳飛宇說不清楚。
那個女人他甚至不知道叫什麼,她站在那裏,掛着工作牌,好像是來考察或是學習現場經驗的,乍一看沒什麼特別,可是站在一堆勸他放開人質的人中間,卻愣是顯得不同。
艷陽高照,陳飛宇卻也覺得很冷,那是一種即便身處鬧市也感受不到一絲溫暖的冰冷,而那個女人卻在一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她的頭髮蓬亂,還有些潮濕,穿着是幹練的工作套裝,絲質的藍色襯衫,黑色的套裝褲和外套,衣服有些皺,皮膚有些蒼白,儘管她身邊站着一個雷同裝束的同事,兩人身上都透出精英的氣息,但這個女人卻和這裏整個環境格格不入,極不協調。
陳飛宇愣了幾秒,腦子裏忽然鑽出一個念頭——不,她不應該站在那邊,她應該來他這裏啊!
陳飛宇對王盟的徹底忽視,很快就把王盟的節奏打亂了,即便王盟說的再多也入不了這個